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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滴自来水的安全悬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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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6-4-23 13:07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时间:2006-4-20  来源:南方周末     (记者朱红军 □实习生吴娟蒲彩)2 }! E, a& a" B. E. v% a0 z4 _
   
. E/ x0 `+ A; v$ m. ?% n  作为一位县级自来水厂厂长,10年来,翁剑明一直谨慎饮用着自己的“产品”。为了尽量发挥水中的余氯,他总是要把水烧开3分钟。但翁厂长依然心有余悸——那些有机物质、重金属,是无法去除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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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傅涛——清华大学水业政策研究中心主任,同样为饮用水安全而担心。“尤其在2005年松花江污染事故后,饮用水水质安全被空前关注。”他说。5 ~8 t5 Z' ?! C2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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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安全水源今何在& [3 J) y' B0 n1 n" J$ k

$ j( T2 J. F' N/ y8 A4 e  4月8日,一场暴雨让广西钦州数十万居民被迫忍受停水17小时之苦——继哈尔滨水危机后,疯抢矿泉水的场面再次上演。* L1 C8 y4 ?$ U4 N1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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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事后查明,因为雨水冲刷,堆积在该市距饮用水源1公里处的大堆工业垃圾、石灰渣以及生活垃圾,流入自来水厂水源渠,导致水质严重污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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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而翁剑明所在的小水厂,每年都要被迫停水供应一到两次,同样是因为水源污染。每天,水厂都要派人值班,24小时监视河流上游。“10年来,水源水质每况愈下,颜色杂了,气味浓了,味道变了。”这位资深人士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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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a7 E9 v) H; d. t  “取水水源的安全,是饮用水安全的第一道防线,但这道防线已经比较脆弱。”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水质安全室鄂学礼主任说。# v; d0 O2 L5 T. g2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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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目前,城市饮用水水源主要来自地下水和地表水。中国环境科学院赵章元教授透露,对中国118个大中城市地下水的监测资料分析后表示,目前全国地下水已普遍受到污染。* \: F+ f2 {; X4 {- a% @" Q/ h#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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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005年,全国人大常委会“水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组”检查发现,中国七大水系中劣五类水体占30%左右,水体已经失去使用功能。比如黄河,除上游少数河段水质为三类,其余常年为四类或五类。这是个几乎无所用途的概念;五类水更占去了淮河水系的60%多;千岛湖告急,太湖告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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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到哪里去找安全放心的水源?”中国土木工程学会给水委员会副主任王占生忧心忡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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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e8 N( @1 ~* g, E( v. i  虽然各地政府出台了众多保护水源地的法规,但现实依然严峻。浙江省环保局一份针对太湖流域内浙江省城镇16个自来水厂的调查显示,不合格饮用水源占总数的81.2%。: Y7 _, ~/ v  ?) R

# P5 W8 t+ ?* F. |, f1 Z. I) b- U  许多城市一再调整饮用水水源取水口——远些,再远些!据王占生介绍,上海放弃了水质已近三类、四类的黄浦江,不惜巨资铺成管道取水长江。浙江嘉兴原先从运河取水,后来不得不想从钱塘江和新安江调水,终因代价昂贵而放弃。在这个城市周边,已无法找到合格的水源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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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来自国家环保总局的《环境公报》显示,2001年-2004年,具有灾害性特征的水污染事件3988起,平均每天有3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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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在整个水环境恶化不可逆的趋势下,饮用水源的枯竭也难以遏制。”王占生说。多年来,他奔走于中国各地,得出的结论是,改变饮用水水质危机最保守需要30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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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a0 U) P) t1 ?: u, V6 p  所以,当放眼全国时,翁剑明还会庆幸——他所在水厂的水源主要流经农村,需要克服的无外是生活垃圾和农业排污,“倘若遇上工业污染,就更糟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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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水处理技术过时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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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n3 f# q/ B/ R- C) O5 L! y  当一滴水通过取水管道流入“加工处”后,在中国90%以上的水厂里,它将面临以下处理环节:沉淀——加药反应 (一般加聚合氯化铝)——过滤(三层:依次为活性炭、石英沙、卵石)——消毒(加氯气)——沉淀。1 s% f0 J1 y  l4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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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这个净水工艺沿用了数十年,虽然局部有所改进,但原理和功用大抵不变。”翁剑明说。而王占生称此话毫不夸张:“所谓100年前的技术,却来处理100年后的水。”* a; g& k( T1 ]+ g' T"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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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因为水源的持续恶化,翁剑明所在厂不得不加大消毒氯气和活性炭粉末的用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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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H5 d+ c& t( ~& p  即便不谈余氯残留对人体的危害,即便氯气添加再多,这种沉淀加消毒的工艺也只对细菌和微生物作用,“可以杜绝传染病,但对于有机物、化学物质、重金属却无能为力。”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水质安全室鄂学礼主任解释说。' X9 g5 o8 I. B% v5 {) O4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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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王占生教授认为,现有处理技术“最多杀灭30%的有机物”。其他70%,将堂而皇之地流入寻常百姓家。倘若这滴水来自矿区,又受到了重金属污染——比如汞、镉、铬、砷、铅等——也可以安然无恙地逃过防线。+ [# k$ c/ l7 D/ y!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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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自来水其中最大的安全隐患来自有机物。”中国湖泊环境研究首席科学家刘鸿亮院士说。国内外由水中检出的有机污染物已有2000余种,其中114种具有或被疑有致癌、致畸、致突变的“三致物质”,而中国水源中一般能检出100 余种有机污染物。% F% l; v: s( w1 Q2 x. n1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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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中国疾控中心的鄂学礼教授还列出了更详细的“杀手”名录:藻毒素——不仅会使水的色度、臭味增加,还会诱发肝癌;持久性有毒有机物(POPS) ——是1990年代以来世界环境学界最为关注的一类化学品,不易降解,能够在环境中长时期地停留并积累,大部分具有致癌、致畸、致突变性;内分泌干扰物 ——进入人体后严重影响生殖及呼吸免疫功能。还有氨氮成分,2004年2月发生的沱江污染正是因为化工厂大量高浓度氨氮废水直接排放,流入沱江造成的,结果近百万人生活用水受到影响。' I3 \6 w: M0 `% @)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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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至于重金属成分,短期内可以导致突变,长期将导致癌变、畸形。”武汉大学环境保护法研究所副所长李启家教授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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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还有些不明物质,现在虽然还没有明确的实验证明有害的程度,但不了解本身就是一个隐患。”鄂学礼说。这位教授还称,在天津和辽宁地区,都曾发现水中体形畸变的青蛙,而对于人体的影响,谁敢说不存在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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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饮用水新标准即将出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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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但这滴自来水却可以通过卫生防疫部门检测,被贴上“达标”的标签,顺利进入城市供水管道。如果不谈供水网络可能造成的二次污染,它将“安全”到达千家万户——这就将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日常饮用水。) [. w* h( p" x! \

5 G! L# l5 g* d- u% _  今年年初全国“两会”期间,有记者提及中国某大城市水质污染的问题,随即引发该市政府的反驳。最大证据是:2005 年,该市中心99.92%的饮用水达到了国家标准。+ [9 f! j  t* z- s7 [& Y3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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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恰恰反映了目前中国饮用水安全上的又一个尴尬,衡量饮用水安全的标准早已不安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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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中国现行的强制性国家标准《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》(以下简称“85国标”)颁布于1985年,检测项目只有35 项,余氯、浊度、细菌、大肠杆菌4个指标。“问题恰恰在许多应该设的指标,20年前并没有纳入。”王占生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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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l. Y5 w; L1 u) l  比如硝基苯,这个在松花江污染中大行其道的化学物质,在“85国标”中并没有出现,甚至在2005年底修订新的饮用水安全国家标准(以下简称新国标)时,最初也未被考虑在内,后来才添入修订草案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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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w2 w' m" R- c, X/ O  “这种达标率没有太多意义,”清华大学教授张晓健认为,“只要有一项有问题,这水就不能称之为安全。”5 q( H; T  J+ r% y4 R8 A

8 a7 g  W* ]2 ~* `* X2 ]) u' |  “20年一个国家标准停滞不变,是个特例。”一位学者认为,相关部门应该更注重民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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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995年和1997年,卫生部和建设部曾两次组织专家修订原有标准,并上报国家质量技术监督局,都因“种种原因”被搁置。2000年,卫生部再次组织专家修订饮用水卫生标准,依旧没有结果。2002年7月,卫生部独自发布了生活饮用水“卫生规范”,检测标准共计96条——包括34项常规检测和 62项非常规检测。2004年,建设部也编制了 “城市供水水质标准”,共计101条。0 c: z. {1 x0 v& m2 T/ ], E

/ [% @% A  f* i/ r  但翁剑明说,由于这些标准的“级别”不够,不具有强制性,这两个指标并没有真正被自来水厂所执行,“85国标 ”仍在使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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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A( b+ Y& r. C+ G$ v! @  最新的消息是,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新国标,已完成最后的修订,由卫生部上报至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。“相信很快就向社会公布。”王占生说。- _! ~4 v3 F' ^. `(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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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鄂学礼是该新标准的主要制定者之一,据他介绍,新国标的检测项目将增至106项,与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准以及国际准则相吻合。1980年代的水污染主要是微生物和重金属污染,而现在则出现了有机物、人工化合物、农药成分等污染元素,所以新国标的检测标准主要增加了后者。而新国标确定饮用水的“安全”指人日常饮用2升,70年不会产生危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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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鄂教授还说,本着用水权利的平等,该标准在城乡均达成了统一,在局部指标上对农村实行了酌情放宽处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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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但翁剑明担忧新标准的实践可能性,“许多小型水厂,连85国标的35项指标都达不到,何谈106项?”张晓健教授也认为,“如何在现有的条件下,加大监督执行力度,是新标准能不能起到作用的关键。”傅涛教授则呼吁应完善第三方水质监督体系,为新标准护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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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H" i% J+ K, M4 i' _, H: D  另有专家认为,新标准出台后,由于一系列的技术改造、自来水公司技术投入,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水价的上涨,以及对水业格局、水权分配等带来冲击。“这是一个连锁的,颠覆性的改变。”王占生预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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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n4 q9 U  H" L0 E# [& t9 v  (文中翁剑明为化名)
发表于 2006-5-23 10:39 | 显示全部楼层

“20年一个国家标准停滞不变,是个特例。”------触目惊心

高度关注:自来水的安全悬疑,新的标准已经出台了没?
发表于 2007-8-3 16:43 | 显示全部楼层
大多数民众还是不太关注
发表于 2007-10-1 19:40 | 显示全部楼层
好谢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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